走在救護最前線的醫護人員，每日都會接觸到不同的生死個案，如何以正向思維調節心情，坦然面對身邊發生的事，是每位醫護都須邁過的心理關卡。2013年，澳門鏡湖護理學院（下稱「護理學院」）開辦「生死教育」課程，期望學生在踏入醫護行業前，從認識死亡出發，正視生命的珍貴。 

本質是愛的教育

「我對生命說：『我要聽死亡說話。』生命把她的聲音提高一點：『現在你聽到他說話了。』」――《沙與沫》，紀伯倫（1883-1931）。

從紀伯倫的哲學智慧中可感悟，死亡是生命的一部份。現代學者對死亡探索的教育，亦未曾止步，生命教育、生死教育與死亡教育涵蓋了生命的每一階段。

澳門鏡湖護理學院朱明霞教授解釋，生命教育是一門探討生命的課程，通過生老病死思考人生，瞭解生命。死亡教育強調對死亡的認知、接納、應對，及身後事的處理，已經普及到很多西方國家的公民教育中。而護理學院開辦的，是普遍獲華人社會接受的生死教育，課程展現了向死而生的態度，強調生命的價值和意義，同時也為直面死亡做準備。

澳門鏡湖護理學院譚瑰賢博士稱，由於醫護團隊每天接觸生老病死，所以護理學院特別為學生開辦生死教育，希望透過系統性的課程，助學生從自身角度出發，思考生命和死亡的意義，建立正向的生死觀和態度，幫助他們在臨床中，學懂面對和處理死亡事件帶來的衝擊 。「不少人對死亡議題避而不談，我們希望藉着推廣生死教育，讓更多人接觸、討論及正視這個話題，甚至主動為死亡做好準備。」

朱明霞補充，生死教育本質是愛的教育：愛自己、愛家庭、愛社會，這三種愛的最佳表現為善待自己、孝敬父母、尊重他人。她把生死教育比喻成一片土壤，而接受了生死教育的人，是滋養土壤的養份，最終長出的花朵便是紓緩服務（參見另文p20〈康泰悟人生 寧靜達永恆〉）。只有生死教育得到普及，生命之花才能絢爛而放。

課堂與體驗教學結合

在正式開辦生死教育課程前，護理學院已把生死教育融入不同的理論課程中。然而，在探索課程設置的過程中，朱明霞發現，這項議題仍有很大的深化學習空間。她認為，隨着社會的進步、教學反饋的完善、教育師資的提高，生死教育應增設為一門獨立的選修課程。「每個人的生活節奏不一，對死亡的接受度也不一樣。教育重在讓學生主動吸收，把課程納入選修課中，可讓學生在身心充份準備下接受教育，效果更好。」

生死教育課程結合了課堂與體驗教學模式，總共30學時、2學分。為保證課堂教學質素，每年僅提供30個選修名額。課堂教學在哲學、倫理、社會等層面分享死亡概念和相關議題，如認識瀕死症狀、宗教的殯儀服務、學習關懷家屬……同時，設置如自殺、安樂死、預設醫療指示等社會關注的討論議題。在體驗教學部份則設置小組討論、活動分享及死亡體驗。

朱明霞介紹，死亡體驗是透過場地設置、聲響、燈光，營造出葬禮的感覺，讓學生想像和思考自己在生命終結時的情景，分享過程中的感受。「此活動能深入學生的內心，加深其對死亡的理解，並引導他們做好生前規劃，從而明白活好當下，珍惜眼前人。」

冀不再談「死」色變

為了推動生死教育全民化，護理學院生死教育團隊（下稱「團隊」）努力向社會推廣生死教育工作，除了開辦專業的培訓課程，亦會與不同單位或機構合作。例如與教青局合作舉辦「生命四季」生命教育講座；與社工局合辦「生命領航者」、「與生命同行」系列課程；與街總合辦「樂在晚霞」生命教育活動，以及與明愛凱暉生命教育資源中心合辦「談生論死」生命大使系列培訓等……

相較於專業人士的培訓，非專業人士對生死教育的關注度並不高，推廣過程也遇到頗多挑戰。譚瑰賢認為，無論在東方或西方，在家庭中開啟死亡話題，都有一定難度。若以自己為例代入假設場景，再引導家人談論想法，巧妙自然地開啟死亡話題，相信會較容易被接受。

生死教育是一個大範疇，普及生死教育的工作任重而道遠，團隊會繼續教學、科研、社會三方並行，期望未來大眾不再談「死」色變。

譚瑰賢稱，據科研調查得知，澳門人對於紓緩治療、死亡自主決策的諮詢度不足，在專業教育者的角度看，若大眾缺乏基礎諮詢，對於醫療的選擇是迷茫的。每個人都終有一死，如何在死亡前獲得適切服務，是生死教育想傳遞的信息之一。

文：曾海英　圖：宋楚珊